DNA鏈間交聯是DNA損傷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,交聯的存在,抑制了DNA正常的復制和轉錄功能,因此可以誘發腫瘤等多種嚴重性疾病的發生。交聯損傷一旦發生,將激活生命體內的修復機制,對損傷部位進行修復,進而保障了生命體正常的生理功能。在正常的生理應激反應下,當交聯發生后,ATR激酶將磷酸化FANCI蛋白,從而促進Fanconi anemia (FA) 復合物對FANCD2-FANCI異源二聚體中的FANCD2蛋白進行泛素化。泛素化的發生可以介導二聚物與DNA的結合,并招募核酸酶等DNA修復的關鍵蛋白,以實現DNA修復功能。本文旨在探討,FANCI蛋白的磷酸化是通過何種機制促進DNA修復的進程,并發掘不同的轉錄后修飾行為之間如何相互影響,實現DNA修復過程。
已有的報道認為FANCD2-FANCI異源二聚體(簡稱D2-I)是一種與DNA結合的發夾型復合物,未發生翻譯后修飾的D2-I復合物,在結構上呈現一種“打開”的狀態;在該種結構模式下,兩個蛋白相應的賴氨酸泛素化位點位于蛋白相互作用的界面,在結構上處于一種未暴露的狀態。異源二聚物和DNA的結合以及與FA核心復合物成分的相互作用,改變了D2-I的結構狀態,使得關鍵的賴氨酸殘基暴露在環境中,促進了它們泛素化的發生。但在體外,雙鏈DNA(dsDNA)在促進D2-I的泛素化和與DNA之間后續結合方面并非是必須的因素。那么,D2-I泛素化的激活以及后續與DNA的緊密結合,產生修復功能,其中關鍵的誘發因素是什么呢?
我們已經知道,DNA損傷修復激酶ATR可以激活FA信號通路,FANCI蛋白序列中的三個關鍵氨基酸殘基的磷酸化,可以促進D2-I的單泛素化,并促進其與DNA的結合;同時,磷酸化的發生也能夠抑制復合物的去泛素化,進一步加強了該信號通路的功能性。相應地,在細胞中,ATR激酶的失活,將導致細胞對DNA交聯劑更加敏感以及在FA復合物介導的DNA損傷修復方面的缺陷。已有的研究已經證實FANCI的磷酸化可以增加復合物與DNA結合的時間,進而促進復合物的泛素化。但是,這種促進作用是以何種機制起作用,比如從結構的層面,從結合親和性等方面,目前并不清楚。
本文通過模擬FANCI生理狀態下的磷酸化(簡稱D2-I 3D),探討了ATR激活FA通路的結構和分子機制。電鏡結構顯示,在沒有發生泛素化的情況下,D2-I 3D的發夾結構在DNA上依然呈現更加緊湊的狀態,這說明泛素化的發生并不是促進復合物與DNA緊密結合的關鍵因素,磷酸化可以改變復合物結構的“打開”狀態,向更加緊湊的狀態轉變,這種狀態的轉變可以促進FA對蛋白的泛素化作用。
本文對上述結論,從以下四個方面進行論證。
在缺乏ATR激酶的情況下,模擬的磷酸化的蛋白FANCI仍舊可以促進FANCD2的泛素化,這說明ATR激酶通路實質上是通過促進FANCI的磷酸化激活FA信號通路,促進FANCD2的泛素化發生。那么磷酸化是如何影響泛素化發生的呢?為了回答這個問題,本文純化了三種蛋白:模擬的來源于雞的FANCI磷酸化蛋白(簡稱D2-I 3D),在該蛋白中,三個保守的磷酸化位點,絲氨酸558,絲氨酸561和蘇氨酸567,被突變成天冬氨酸;野生型的FANCI蛋白(D2-I WT)和失去被磷酸化功能的FANCI蛋白(D2-I 3A),在該蛋白中,上述三個保守位點被突變成丙氨酸。
這三種蛋白對于FANCD2的泛素化分別有什么影響呢?本文進行了體外的泛素化檢測,在44bp的dsDNA和重組的FA核心蛋白復合物存在的情況下,WT和I-3A對FANCD2的泛素化影響是相一致的,在20分鐘內,約40%的FANCD2發生了泛素化;而I-3D的泛素化效率明顯提高,在10分鐘后,約75%的FANCD2蛋白發生了泛素化,20分鐘后,大于95%的FANCD2發生了泛素化。這些結果說明,FANCI的磷酸化可以促進FA對FANCD2的泛素化作用。
ATR的磷酸化位點位于FANCI的靈活可變區域,與FANCI的泛素化位點,FA核心復合物成分,Ube2T及USP1-UAF1結合位點相鄰,報道將其稱為“磷酸環”。在非泛素化的鼠的D2-I晶體結構中,磷酸環位于FANCD2和FANCI蛋白互作界面,處于一個氫鍵構成的網絡之中;但并沒有相關的電鏡結構數據,說明磷酸環的內部是靈活可變的,并不容易進行相關的結構解析。
為了從結構的角度分析FANCI的磷酸化是如何促進FANCD2泛素化的發生,本文對D2-I 3D,D2-I3D和DNA,泛素化的D2-I 3D和DNA進行了電鏡結構解析,其分辨率分別是4.1,3.5和4.4?. D2-I 3D在沒有DNA存在的情況下,在結構上呈現的是更加“打開”的狀態,這說明磷酸化本身并不能改變蛋白復合物的結構狀態,但是在DNA存在的情況下,泛素化的D2-I 3D與DNA結合上呈現的是更加緊湊的狀態。那么是泛素化的發生,還是DNA存在的本身,對D2-I 3D的結構產生了影響呢?影響的意義是什么呢?在DNA存在的情況下,D2-I 3D與DNA的結合呈現了緊湊的狀態,這與之前的研究結果相悖,已有的報道發現非泛素化的DNA-D2-I結合復合物中,D2-I呈現的是“打開”的狀態,緊湊的結構狀態是由于泛素化得到發生而引起的。
本文構建了一個DNA-D2-I 3D復合物模型,并將其與已報道的D2-I的結構進行比較。除了FANCD2的可變的N端區域,D2-I 3D的緊湊狀態并不影響單個亞基的總體結構狀態。為了實現與DNA結合的緊湊狀態,FANCD2和FANCI 3D會繞著它們N端形成的鉸鏈進行旋轉,使得它們的蛋白C端可以接近,進而發生互作,并與DNA形成一個新的相互作用界面。結合上述的數據結果表明,FANCI的磷酸化在DNA存在的情況下,可以促進D2-I復合物與DNA結合的緊湊性,DNA在其中的作用,可能充當一個旋轉軸心的作用,或是類似于支架的作用;如果沒有DNA的存在,這種旋轉并不會發生,新的互作界面也不會發生。
那么這種緊湊的結構狀態的發生的意義是什么呢?由于結構的改變,使得FANCD2和FANCI隱藏的泛素化位點暴露,FA核心復合物復合體成分可以與其發生作用。
以上結構數據表明,磷酸化通過以下機制促進了D2-I的泛素化:磷酸化的蛋白復合物,在dsDNA存在的情況下,發生結構上狀態的變化,從“打開”的狀態轉變為“緊湊”的狀態,這種轉變,暴露了關鍵的泛素化位點Lys563。
除了結構上的改變,促進了泛素化的發生,那么FANCI的磷酸化是否影響了復合物與DNA結合的動力學,比如降低解離率,延長復合物與DNA互作的時間等。已有的研究發現,模擬的FANCI磷酸化突變通過增加復合物與DNA結合的親和性,促進FANCD2的泛素化。為了進一步驗證D2-I 3D和野生型復合物D2-I與DNA結合的親和性差異,我們通過凝膠遷移滯后實驗(EMSA)檢測D2-I WT,D2-I 3A和D2-I 3D與DNA結合的親和性。但是,本文并沒有檢測到明顯的差異。
本文考慮到EMSA技術受限于分辨率,對細微的差異無法進行檢測。例如,比較慢的結合/解離與較快的結合/較快的解離可能具有相似的親和性。因此,我們采用了SwitchSENCE技術對上述復合物進行了實時動力學檢測。SwitchSENCE采用熒光標記的DNA納米桿,納米桿固定在芯片表面,并處于可變的電場之中。當待結合的蛋白經微流控液流流經芯片表面時,DNA和蛋白結合的實時動力學可以通過檢測DNA納米桿在電場中的熒光改變速度進行測量。由于雙鏈DNA納米桿一端固定在芯片上,另一端設計成環狀結構,因此可以避免蛋白復合物從DNA鏈上的滑落,導致數據產生的復雜性和不可控性。結果顯示,三種不同的復合物在結合/解離動力學上不存在明顯的差異。但相比較于EMSA,對于三種復合物,SwitchSENCE測得的親和性更加高,這也可能是由于DNA存在形式的差異。
以上結果說明,復合物的磷酸化狀態并不能明顯改變其與DNA結合的動力學。
雖然已經驗證復合物的磷酸化可以影響其開合狀態,但是否與其泛素化的發生相關,并不清楚。本文認為D2-I的磷酸化主要是通過影響發夾結構的開合狀態影響復合物的泛素化。為了檢測FA核心復合物蛋白與D2-I WT和D2-I 3D結合的差異,我們在DNA缺失或在限制濃度下進行泛素化檢測。首先,在DNA缺失的情況下,D2-I WT復合物并不能有效的發生泛素化,2小時反應,僅有大約5%發生了泛素化反應。但是D2-I 3D發生泛素化的速率是D2-I WT的10倍左右,即使在DNA缺失的情況下。所以,泛素化的發生依賴于磷酸化,但是否依賴于DNA呢?或則磷酸化本身是依賴于DNA存在的呢?有限的DNA的加入,促進了D2-I 3D的泛素化,但對D2-I WT并未產生影響。這說明,泛素化依賴于復合物的磷酸化,但DNA的存在可以極大的促進該泛素化過程。DNA是通過什么機制促進這一泛素化過程的呢?DNA在該過程中的作用是什么呢?本文推測是起到穩定復合物“緊湊”的狀態。
為了更進一步從構象的角度探究D2-I WT和D2-I 3D的存在差異,我們通過定量交聯質譜對溶液中的復合物狀態進行分析。我們使用一種半衰期較短,UV-激活的異源雙功能交聯劑sulfosuccinimidyl 4,4’-azipentanoate (sulfo-SDA),在DNA存在與否的情況下,對D2-I WT和D2-I 3D復合物分別進行交聯,可以獲得短時狀態下的分子內部互作狀態。對于D2-I 3D復合物來說,DNA不存在時的交聯模式和構象狀態與兩種復合物DNA存在時的差異比較一致,但與DNA不存在時,D2-I 3D的差異比較明顯。這說明,磷酸化與DNA分子都是影響復合物構象狀態的因素。那么磷酸化因素是如何影響復合物構象狀態的呢?本文在DNA缺失的情況下,對D2-I WT和D2-I 3D分別進行了定量交聯質譜分析。結果發現,兩種復合物在DNA缺失的情況下,形成了相似的構象,但是特定的交聯數量存在差異,說明在構象的狀態上存在一定的差異。
通過更精細的數據分析,本文發現,在D2-I WT和D2-I 3D兩種復合物的構象狀態方面主要存在兩種主要的差異。首先,不同的交聯簇表明兩種復合物的無序N端位置上的不同;在D2-I WT復合物中,FANCD2的N端與FANCI的patch交聯,該位置位于D2-I復合物互作界面,并與磷酸環和FANCI-K525氨基酸相接近。這種交聯的狀態在D2-I 3D復合物中并不是主要的交聯,相反,其與FANCI交聯的區域與復合物互作界面相距較遠。
以上數據進一步表明,磷酸化和DNA的結合對復合物D2-I具有相似的效應,改變其N端序列的交聯狀態,促進復合物轉變為更為“緊湊”的狀態。
其次,在泛素化位點附近,具有特定的交聯模式。我們知道,在D2-I復合物的“打開”狀態中,這些關鍵的泛素化位點未經暴露,在D2-I 3D復合物中,交聯模式的改變,使得這些氨基酸殘基發生暴露,使得FA復合物蛋白更易與其接近。
除了復合物N端的交聯狀態,本文也同時對C端的交聯模式進行了分析。這種交聯僅在DNA存在的情況下,復合物呈現更為”緊湊“的狀態時發生。D2-I WT和D2-I 3D在DNA存在時,都可以圍繞DNA形成“緊湊”狀態,但在D2-I 3D復合物中,比起D2-I WT,C端交聯高達3倍的富集程度。表明在D2-I 3D復合物中,“緊湊”狀態的維持時間,長于D2-I WT。
通過以上結果,本文證實,D2-I復合物存在“開”和“合”的構象動態平衡,無論DNA存在與否。與DNA結合導致的效應相似,磷酸化可以改變復合物的構象平衡,促進復合物從“打開”狀態向“緊湊”狀態的轉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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